按：之前我在朋友圈和QQ空间的“说说”里都发了一道算是“作业题”的讨论题目，那是我听了一个粤语足球评论节目《针对英超VAR乱象国际足联憋大招，取消越位的足球会是如何？》（https://www.ximalaya.com/toutiao/12943557/241725018）后提出的：这个粤语足球评论员就是我说经济学直觉很好，评论足球几乎总是对的。这一节评论很有意思，虽然我觉得他的立场初衷应该是过于偏袒英超，但论证还是颇为有理有据，尤其后半段脑洞大开主张索性取消越位，论证得头头是道。听不懂粤语的，看题目也能知道这一节的主题是什么，不妨用经济学思考一下如果是你来分析VAR在足球判罚中的使用和是否要取消越位这两个题材，你会怎么回答？
这道题其实包含了两个讨论题材：其一，对VAR乱象的解释；其二，对足球的越位规则的解释。在微信群、微信私聊和QQ空间里都引发很多非常有价值的讨论，值得整理成文发布。
我
是否要取消越位，那足球评论员的主张是简化规则有利于推广，这观点有对的一面，当然要跟战术复杂起来的多样化更有观赏性的利益进行比较衡量。简化规则对外行是降低了进入门槛，但对内行是降低了观赏性。
那个体育评论员说规则简单有利于推广，不是指有利于推广参与，而是有利于推广观看。他举例说每次世界杯，都有女球迷问他什么叫“越位”，这个复杂规则大大妨碍了外行理解足球比赛。于是世界杯结束，这些外行感到足球太复杂而没有留下来转化成稳定的观众。他这个分析很有力的。他看到了世界杯这类大型世界性比赛的本质其实是一个大广告，是用来“招新”的，扩大足球比赛的观众基数。因为这段时间外行也来看，给了他们一个亲自体验的机会，有如新产品上市时以优惠到切入直接成本的低价来吸引消费者用亲自体验来降低对新产品的信息费用的做法。世界杯却甚至不需要亏本，而是赚大钱，这个大广告真是个超级好方法！外行看热闹，通过热闹吸引了他们之后，要进一步将他们转化为会看门道的内行才能长期赚他们的钱，而不是四年才只赚那么一次。越位的规则相对于其它体育运动要复杂，导致看热闹的外行转化为看门道的内行的进入门槛比较高，因为门道本身就挺难的。
从这里可以引申出很多有价值的分析。比如我们的经济解释，我就不主张花大钱搞事件营销。你可以靠一时轰动效应吸引大量外行观众，但由于经济解释的门道是复杂的，学习的进入门槛非常高，把他们吸引来也没啥用，很难转化成留存下来的粉丝，用互联网产品的术语来说，就是转化率太低。这样花钱搞集中爆发式的营销的性价比是很低的，不划算。真正划算的稳定增加学友的方式应该是他们在工作生活过程中感觉到困惑，现在的经济学管理学理论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于是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主动地找上门来。
就拿喜马拉雅的“李俊慧的经济学课”来说吧。喜马拉雅搞活动，我们跟着搞一下，搭它的顺风车，用它的资源和资金来宣传一下我们的课程，没问题。但很多知识付费课程背后的团队是花钱买水军来将购买量拱到高排名的位置，以便换取平台的各种宣传位。他们这么做是有划算的，因为这种类似双11的集中爆发式营销宣传可以拉来大量人流，而他们的课程学习门槛不高，听起来有趣就行，其实没啥用，但有用本来就不是他们的课程的卖点，趣味性足够，能kill time才是卖点。这样花钱拉来的流量转为粉丝的转化率会相对比较高（也只是相对而已）。可是这对我们的局限条件而言是没什么意义的，何必浪费这个钱？
足球相比于篮球之类的体育比赛，应该是介乎于纯粹以趣味性做卖点的课程与我们以知识性为核心的课程之间，规则简化是有利于提高转化率的，规则简化得太厉害，又会影响对原有粉丝的吸引力，会“掉粉”！因此要在增加新粉丝与维持老粉丝的忠诚度之间平衡。具体到越位这个问题上，目前来看，应该还是老粉丝的利益比新粉丝高，越位是应该保留的复杂规则。
所以这个体育评论员这次的分析确实比较失水准，是大错特错的。但他的分析过程有不少亮点，不要因为他是错的就立即抛开不管。他这个大错是属于错得有价值，比对得无聊更重要得多，值得好好地深入剖析！
我很欣赏这个体育评论员的“经济学直觉”就是这个原因。他很少错，即使错也是这种有价值的错，很值得听他做分析。
上将马弓手
结果我们这个课一搞活动，不用水军，人流反比水军还多，全是自干五，势实在太强，连术都不用了
我
这才是对的，水军本来对我们这种课程定位来说就没什么价值，术的意义不大。
上将马弓手
经济解释这个“游戏”就没啥观赏性，参与的人很兴奋，但是看的人从外部看上去这就是个垃圾游戏，不知道有啥看头。要论观赏性，那是博弈论和行为经济学要远比经济解释好看多了，毕竟人家是小说。小说是读者看得爽，作者没啥爽的，经济解释是作者比读者爽
我
对
所以这个题材有意思有价值吧？扩大引申开来之后解释的意义可远远超过了足球本身。
上将马弓手
肯定要扩啊，我可是上班偷懒来写分析的，然后半夜加班补白天的活
======
风来疏竹
足球比赛的规则从较长的时间尺度看还是经历了很多变化。比如说换人：19世纪足球运动兴起后，到1965年的100年间，足球比赛是不允许换人的，只有球员受伤无法比赛的情况下允许换1人。80年代后，换人名额增加至2人。至1994年后，换人名额增加至3人。此后又规定加时赛时可以再增加1个换人名额。换人名额的增加，有两个效果，一是换下体能透支的球员可以保证比赛精彩，二是丰富球队的打法。从第二个效果看，我认为足球比赛应该继续增加换人名额，甚至允许下场球员再度上场也未尝不可。比赛前，主教练要先排兵布阵，但一交手若发现阵型不对，却因调整名额有限而不能马上变阵，实际上是减弱了主教练临场指挥的功能。换人对比赛的影响非常之大。如上周六西班牙人客战巴萨，武磊打入绝平一球，而他和助攻者都是下半场换上的。换人改变赛果的例子非常多见（当然也有换错人导致落败的）。可见，若换人规则上做出更灵活的变更，球赛的精彩程度会上升。
再说回越位问题：要不要取消，我觉得可以参考换人规则的角度去考虑，即以是否可以使打法更丰富多彩为准绳。显然，无越位后，后卫平行站位的打法就会成为历史。落后全体压上狂攻的可能性也大降，但是快马型、跑位灵活型球员的出路会更广。另一方面球队在防守上需要更灵活的阵型。可以想见取消越位不是简单的规则变化，它会使现在很多阵型都要做出大刀阔斧的改变。可能，早期的901阵型会在弱队里重现江湖。我支持国际足联让会员国在一些非重大赛事上先试验一下。
我
限制换人可能是为了保持足球比赛的节奏连续，否则频频换人，会频频打断节奏。篮球允许不断地叫暂停，于是就成了一种对付狂攻潮的战术。篮球的场地面积小，组织一次进攻所需的时间短，节奏短平快，不怕频频打断。足球不行。
另外，一定程度上减弱主教练临场指挥的功能，也可以增加运气成分在足球比赛中的影响，从而增加不确定性，才给赌球以足够大的空间。包括篮球在内的其它比赛，赌风都没足球那么厉害，商业价值巨大。其实我觉得VAR被故意滥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维持不确定性，否则裁判太准确的话，“足球是圆”的悬念就大减了。
风来疏竹
在一些非正式的足球比赛中，尝试过不限人数限更换次数的办法，即一个球队有三次换人机会，每次换几个人自己看着办。我觉得这个办法挺有趣。
我
对，我知道比如友谊赛之类就会不限制换人名额，这是因为这种比赛的主要目的还不是商业价值，而是让主教练能多尝试几套阵容，多测试几个新人。收益的来源不同，等于是局限有变，所以规则会跟着变。至于更加非正规的足球比赛，要尽可能让多些人下场参与比赛，收益在于人人参与个个玩乐，而不是让观众的欣赏价值提高，当然更加没必要限制换人名额。
======
上将马弓手:
足球最早就是没越位规则的，当时普遍的阵型是6前锋或7前锋阵型，跟橄榄球一样
现代足球的防守人数几乎全是跟着越位规则来的，最早是3后卫，但是3后卫在训练站位的时候有困难，于是出现了4后卫，进攻端则和防守端保持对称，分别是wm和424，如此一来可以说足球队阵型就是由越位规则决定的
没有越位规则的足球存在过，但商业效果远不如现代成功，阵型和战术呆板，变化少
英超var的问题，我看到有球迷吐槽，说这种乱判越位的事，在中超见怪不怪
var的作用是可以让细节观察得比以往更准，但不是判决比以往更准，淘汰的是人的眼睛，而不是人的大脑
如果判罚的规则是可以变的，那么var只能用来观察而不能用于判决，篮球普遍用视频判断压哨球是否有效，看的是零秒的那一刻球有没有离开手，这是纯技术问题，规则简单而明确
所以是规则是否要让裁判自由量裁的问题
我的判断是让裁判现场决定规则细节更好，因为规则也有竞争准则，如果规则存在导致观赏性下降是要被淘汰的
例如篮球里有空中接力，但如果严格按规则判罚，这球属于进攻干扰，而裁判很聪明，没有按规则判罚，而是按球迷的欢呼声决定进球是否有效，因为规则不能违反竞争准则，商业比赛的竞争准则一定要考虑球迷，一个死板而不能变通的游戏规则，即使再准也是违背竞争准则的
足球var也是一样，如果坚持要严格按视频判罚，1毫米都不能差，那么由于球员难以“学会”规则，谁能更好的掌握规则会取代足球技术竞争，会变成比拼科技，看谁能更好的猜到var的判决（即使技术上加入模糊数学也一样如此）而不是比拼站位和启动速度
对细节过于苛求精准的规则违背竞争准则，这现象普遍而重要。苛求细节是技术专家总是犯的错误，一万年也改不了
就在上周，老板在做培训的时候和底下举了个例子，说如果你把一段程序执行的时间从8小时缩减到3小时，有用吗
这问题不是技术专家说了算，而是客户说了算，客户说我这段程序是在半夜让电脑自动执行，你8小时和3小时有啥区别呢，缩到3秒钟那才有用，因为我可以不用半夜做了
绝对不能让技术专家决定判决，var也是一样，var不过是个专家，他对细节上苛求可能有反作用，但不是他追求细节错了，而是不该让var凌驾于主裁之上
我拓展的方向错了，这个问题不应该拓展到苛求细节的问题上，而是应该拓展到法治不能凌驾于人治之上
我:
VAR的事实雄辩地证明了什么叫试图用自然科学手段解决社会科学问题
其实VAR用得最烂的是南美那些烂国的足球比赛，不过没啥人关注而已，远不如英超吸引眼球
南美那里VAR就是公然被利用来裁判吹黑哨的
VAR就是刀，用来杀人还是救人，不取决于刀，而是取决于拿刀的人
其实如果真心要解决VAR“体毛级越位”的问题，要求扩大误差范围就行，比如1厘米之内的越位都不算越位，因为这是在人体高速度运动时不可控的误差，不可能通过战术设计刻意利用
上将马弓手:
小场地才不用越位，比如五人制足球
因为小场地冲刺距离短
现在五人制足球都不算足球了，足球就是专指十一人的大场地的
五人制足球拿奖，高考不给加分的
大场地和小场地完全不同，业余踢全场根本踢不动，到下半场一脚球都开不出5米远
我以前踢过，守门都守不满全场
没越位所有前锋都挤在前场的
中场也不用了
中场的作用是向前推进，保证塞球准确，前场6个人那直接大脚过去就行，往哪儿踢都有人
速度的重要性会降低
但奇怪的是橄榄球没越位
橄榄球和足球可以说就是足球有无越位规则的两个不同分支
在足球没有越位规则以前，足球阵型和橄榄球的一样的
橄榄球只在美国胜过足球其他地区都是足球胜橄榄球，所以我判断足球没越位，市场要减少
我:
足球早期是为战争做模拟训练，战争自然没这些规矩。转型为娱乐商业活动后才需要这些增加观赏性的规则
美国是商业大国，为何榄球比足球更成功，肯定有些特殊局限，这也是个有趣的现象，需要解释
足球在美国变成了女子项目，皆因比榄球的身体对抗性轻很多
上将马弓手:
足球大场地，使得球员的跑位比直接身体对抗重要
小场地的五人足球，直接对抗多了很多，传接配合流畅，但是跑动少
90分钟22个人，平均下来一个人只能拿5分钟的球，剩下的全在跑
越位是对针对跑动的规则而非针对身体对抗
足球累就累在要不停的跑，包括守门员也在跑，守门员只是活动范围小不需要速度，但不是不需要跑动
说到战争，确实在足球上体现很明显
比如速度，如果我全场都是人，那是不需要速度的
或者我死守球门不动那也不需要速度
但如果我要守2个点要么增加速度要么增加人
菲律宾的海军，速度偏慢，因为他岛屿近
换成中国船就不能慢，跑慢了不管跑哪儿敌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我速度无限，一个城管能扫平全世界，别人一枪打过来我瞬移了，然后穿越到美国总统面前就是一拳头
还有种思路就是增加远程打击的精准程度，目的是要炮弹打到敌人，往前推进的目的只是增加明棕榈泉，但命中率如果本身就很高，那跑不快也无所谓
所以雷达的发明重要
足球场上就是贝克汉姆
通常认为边锋必须速度快高速下底
但有人一脚长传特别准，脚上自带雷达，那不用跑得快
但边路球员无论如何，来回跑动还是避免不了，所以小贝打边路的前提是他体能撑得住，而不是一般球员要速度
他的跑动距离，世界第一
高山上的湖水:
取消越位，那么前锋就站在守门员附近稍远的距离，等本方球员拿到球权，就大脚长传给他，形成单刀，那怎么办？
篮球不懂，有没有类似的限制规则，不准球员站在在三秒区外不回去防守，专门等长传投篮。
也可能篮球这样对防守相当不利，就算规则不限制，球员也不会这样做。
简化规则同时又能提高战术复杂的两全其美的项目，我了解的只有围棋能做到，当然围棋的具体细节的规则也是相当复杂的。
内外圆融:
足球的后场对抗还是激烈，若是对抗观赏性不足是指中场，那就把越位点设置为球门区往中场线移动，逼着球员们将争夺区往中场方向移动而不仅仅限于球门区后场。
足球中本就有长传冲吊套路，若是取消越位，这套路更厉害，让中场作用会更弱化更缺对抗。
看看点球大战和禁区争夺，若没有越位，球员更乐意后场防守加长传冲吊。彼此狂轰球门，又容易进球又省力
看蓝球场地那么小，3分命中率都有那么高，中线也有直接投中篮的，若设越位，人更倾向3分球了，反而可能降低争夺对抗影响观赏了。
老包:
人们看足球兴奋点不仅仅是入门那一霎那的惊呼，中场拉锯带来的盘带技巧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视觉感受。越位这个规则主要是考虑观赏性而来的吧
隆斯洛特:
足球是纯市场运营的吧，所有利润的来源本质都是观赏性。
那应该还是有越位观赏性强，要不然早改过来了。
上将马弓手:
但橄榄球不好解释了
美国的橄榄球是个奇葩
徐永川:
橄榄球只准往后传球，不准向前传。
========
“上将马弓手”从简化规则是否有利于推广“参与”（而不是“观看”）运动的角度写了一个长评，其实足可单独成文了——
简化规则有利于推广，这个说法我认为不对。我随便举个例子，王者荣耀，LOL，dota，那都有几百个的英雄，一般人 不要说技能了，就连名字都背不全，难以记忆，但完全没有影响推广。
规则所谓的“复杂”有三种，第一种是竞争准则本身就很复杂，要让有不同比较优势的人都能脱颖而出，那么协助准则成立的规则自然也是复杂的，这样才能不让某些具有特别大的优势的人或战术能以“一招鲜吃遍天”，这种复杂的优点可以让战术变得多样化，专业运动员在经过长时间的钻研后能迅速与业余运动员拉开差距，更容易脱颖而出，缺点是竞争准则条款多了就难以记忆，业余爱好者难以入门，不得不主动简化规则建立“村规”，自己玩自己的，而这就相当于重新设计游戏。第二种是增加规则条款的数量，防止运动员走旁门左道以投机取巧的方式取胜，这种复杂对于推广毫无影响，因为会不择手段的是职业运动员，业余爱好者没有那么高的收入是不会那么做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严格执行。第三种是让规则条款变得难以理解，或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能确保“不犯规”，这种“复杂”会使得游戏上手困难，影响在业余人群中推广，即使是专业运动员，也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这类规则通常是需要避免出现的，但如果“理解规则”本身就是竞争内容的一部分，那么难以理解的规则也是有必要的。第一种情况是会吸引更多人还是劝退更多人无法确定，第二种情况一定不会影响推广，第三种情况则会把新人直接劝退。
越位规则属于第一类复杂规则。这种让不同比较优势的玩家都能脱颖而出的规则，不仅足球有，篮球也有。篮球要让力量大的高个子和灵活的矮个子同时有可能胜出，就要设置进球干扰和三秒区规则，让矮个子球员有通过远程攻击或高速冲刺胜出的机会，而不是必须独霸篮下才能赢球。越位规则的设立，是为了让有大局观，擅长大范围配合的球员能胜出。足球是大场地的运动，进攻球员的无球跑位和防守球员的防守站位也是竞争的内容之一，这与小场地的五人制足球或篮球不同。篮球和五人制足球的配合，主要是前场小范围的配合，没有大范围的跑动，竞争的主要内容是直接身体对抗和运动技术细节，十一人足球却不一样，需要考虑全场大范围的配合，而越位规则是形成这种配合的关键。在越位规则出现以前，足球普遍采用和橄榄球类似的127或226阵型，所有球员全部挤在前场，越位规则的出现使得前场的进攻配合后移到了中场，进攻配合的范围扩大，拥有优秀大局观的中场指挥官因此得以胜出，并进而带来了球员角色的多样化，极端情况是如贝肯鲍尔这样的中场自由人，即他个人的位置始终飘忽不定，由他根据场上局势自行决定要打什么位置，其他球员则随时改变自己的位置配合。而在没有这种大范围配合的五人制足球和篮球里，是没有越位规则的，即使加了也没用，因为场地不够大，加了反而累赘。这或许与足球的发明初衷有关，足球最早是模拟战争的，而篮球发明的初衷纯粹就是为了在冬天有一种能在室内锻炼身体的方法，因此篮球重视直接身体对抗，而足球要考虑长距离大范围的配合，大场地是协助这一竞争准则成立的关键，而越位规则也是。一个简单的验证是，打篮球你要从打半场改为打全场并不困难，但如果你踢足球要从半场改为全场，可以叫你三天起不了床。我高中时踢过一次全场，位置是门将，不要小看门将的体力，门将也是要跑动的，像我体力比较差，打全场到了上半场结束时，开球都要费尽全力才能开出禁区（职业门将的体力当然高出许多，但一样有体力透支，下半场不得不找后卫代开球门球的情况）。门将的跑动都累成狗，其他人的活动范围就大得不用说了，1万米那是家常便饭。
所以越位规则的取消是要非常谨慎的，越位规则可以改进，但如果要取消，在此之前必须先发明其他的替代规则以确保大范围配合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变成只有小范围配合能胜出。近几年越位规则的改变一直在试图减少对进攻方的限制，不但减少越位限制，而且还增加门将用手的限制，主要就是因为现在锋线人数越来越少，甚至有了460这种没有前锋的战术。的确越位规则是导致足球早期阵型由6前锋转为4前锋和3前锋的关键，但不能单单因为人少了就取消越位规则。取消越位规则确实会让前场人数增加，但问题是这么一来中后场的配合就没了，就像篮球那样，篮球有从后场开始发动快攻的打法，但大部分的配合是从三分线附近开始发动的。
第二类复杂规则，防止职业球员走旁门左道，那是必须存在的，不能为了所谓“简化规则以加速推广”而取消，例如跑步没听到枪响不能跨线，这规则必须有，否则违背竞争准则。足球这样的例子很多，例如中圈开球必须在所有球员到达本方半场以后，这是为了防止球队被进球以后，被进球的一方利用对方球员在做庆祝动作或与球迷互动的时间偷袭进攻。设立这么一个规则以后，进球的一方可以派一名球员站在场外或对方半场，阻止对方开球偷袭，让本方球员有足够的时间庆祝然后归位，直到本方所有球员都就位了以后，这名球员才最后进入本方半场，让对方可以开球。当然，这需要事先训练准备，任何规则只要存在，那就必须先对规则有了解，这是成本。曾有球队犯过错误，门将在比赛末参与前场进攻并取得进球，但是原本负责在对方半场占位的球员，竟然忘了要让本队门将归位，看到其他球员都已经站好位置，就提前退回了本方半场，导致对方直接从中场吊空门成功，乐极生悲。这种规则可以为了简化而取消吗？当然不能取消，但如果有更好的方式能阻止场上球员以违背竞争准则的方式取胜，用更好的规则替代当然是可以的。
第三类复杂规则，是要把新人劝退的，那就是让规则本身变得很复杂，难以理解甚至难以记忆，这会劝退新人。但复杂的规则有可能是增加游戏趣味性的必要，所以也不一定就是错的。之前举的电竞上的例子，王者荣耀，LOL，dota，几百个的英雄，一般人连名字都背不全，这规则就很复杂，难以记忆，但游戏只要收入够高，复杂一点又如何呢？英雄类型众多带来了场上局势变化多端，使得应变能力更强，尝试各种不同组合的玩家有机会胜出。英雄数量众多难以记住的游戏正是这种情况，表面看起来是复杂会影响推广，但这里让你记住那么多英雄的特征，本身就是竞争内容的一部分，是不能简化的。但如果一个规则既难以记忆，又无法让高手胜出，那就不妙了。反面教材就是国标麻将，你只要能把规则给背熟了，就能打赢世界上80%以上的玩家，但是你背出来了以后，要再深入钻研却很困难，因为战术并没有因为规则复杂而变得多样化，专业玩家无法通过长时间的训练与新人拉开差距，那样会转投其他智力运动，这就同时劝退了新人和高手，是很糟糕的规则。一般而言，游戏规则要让战术多样和规则简单易懂，这是矛盾的，通常不可兼得，但如果要牺牲一个，成功的游戏一般牺牲规则简单易懂，而不是牺牲战术多样。规则可以难一点不好上手，但不能让已经上手的人觉得无聊不想玩。
“规则简单有利于推广”，如果指的是有利于更多人观看，那不一样了。游戏有参与的趣味性和有观赏性是两回事，有些游戏参与困难但场面激烈，如排球，好看但不好玩，有些游戏参与者很兴奋但观感很一般，大部分的电脑游戏都是如此，玩的人很开心但是看的人没感觉，观赏价值较高的游戏只有智力竞技或赛车或即时战略等场面非常激烈的。
